“说!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见毒蛇不回答,淇洛用两手死死的捏住毒蛇的脖子。毒蛇感觉到肺部一口气提不过来,两手无用地挣扎着,视线因为缺氧而越发模糊。这情报贩子心里想着:完咯,完咯,万事休矣。干脆两眼一闭,等死算了。
淇洛大概觉得如果这样就把他掐死太便宜他了,于是松开了手。空气一下子涌入了毒蛇的气管,他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可就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左脸顿时失去了知觉,耳朵里面不停的嚣叫。毒蛇吃力的抬起眼皮,看到刚才扇了他一巴掌的少年大口地喘息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是不是,是不是病人不满意?”看到淇洛似乎是打累了,毒蛇小心翼翼的插上一句,试图通过谈话缓解客户的火气。
“不满意……不满意……她哪里是不满意!!她差点死掉!!”恰恰相反,淇洛原本有些降温的火气被毒蛇再次吹起来了。他一把揪住毒蛇脑后的那一小撮头发,把毒蛇整个脑袋往墙上猛磕,一边磕一边大声吼叫,直到可怜的毒蛇额角流出了鲜红的血,他才松开手,又给这家伙的右脸来了一巴掌。
要论武打能力,毒蛇是不行的。本来还算健壮的少年人的身体却因为放纵各种欲望而变得如同老年人般羸弱。他在黑帮里面基本上靠这张巧嘴,跟各个帮派的人们处好关系,四处收集情报卖钱,打打杂什么的。当然,如果光来文的不来武的在黑道上混要多吃点苦头了,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疤也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还好这小子命大,无论被揍成什么样子最后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恢复的很快。
毒蛇险些昏了过去,不过还是咬咬牙挺下来了。他有诀窍,每次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都死死的抓住脑海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画面,然后将它在黑暗中慢慢扩大。很快,他的脑子就清醒一些了。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发现刚才将自己暴打一顿的客户居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翡翠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惶恐、痛苦和无助,显然是快要哭了。
看来这个客户并不像是在恶意找茬的,毒蛇想,或许真的是自己给的药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过期的药?可自己的的确确反复查了很多遍,没有错拿、受潮和过期等等问题,真的没有问题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毒蛇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客户把从自己手上买来的药给病人,结果病人出问题了。作为医生,出了这种医疗事故肯定要承担不少责任,说不定要上法庭,如果败诉那巨额赔款可不是闹着玩的,为此家破人亡的例子也屡见不鲜。虽然毒蛇不是医生,但他也能理解这位客户的难处。
“没关系的,如果要打官司的话我帮你找人,即使不能胜诉,惩罚也会尽量轻一点的。如果有赔偿的话,我付。”毒蛇虽然身体不太能动弹,但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慰淇洛。
“你说说你,居然殴打一个救命恩人,还像不像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点轻浮的男中音从巷子外面响起来。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戴着黑色圆礼帽,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冲着毒蛇一笑,微微抬起帽檐,露出他那双乌黑狂放的小眼睛和嘴唇上修得短短的红胡子。这人的皮肤有些发棕色,再加上瘦削的鹰钩鼻和棱角分明的面庞,活脱脱像是冒险故事中残忍狡诈的海盗。
毒蛇认出了这个人的脸,心底下暗暗吃了一惊,想:为什么自由党的人会过来,难道这一切都是自由党策划好的吗?他刚想开口问,那个人做出噤声的手势,毒蛇立刻闭嘴了。只见那个人走到了淇洛的身边,轻轻拍了拍这位少年的肩膀,用挑逗的口吻说:
“小弟弟,要纸吗?”
淇洛伸出拳头就要揍那个人,却被那个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淇洛疯狂地想要挣脱,但因为极度的愤怒与悲伤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被那人轻轻巧巧就控制住了。他只能抬起脸,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个笑容可憎的陌生人。他的目光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在自卫,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仇恨地盯着在自己身旁盘旋的秃鹰一样。
“小弟弟,别憋着,哭出来好。”那个人依旧在撩拨着淇洛的怒火,仿佛觉得这么做特别好玩一样。
“谁……你是谁……!!”巨大的羞耻感反而使淇洛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来问那个男人。
“哦~对不起,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啊呢。”那个男人脱下帽子,如同小丑一般夸张地冲淇洛施了一礼,“自由党第四分会头子哈姆,就是我啦!相信毒蛇这家伙跟你提到过。”说着,他开玩笑似的踢了踢摊在那边的毒蛇。虽然从毒蛇皱缩的眉头可以知道这开玩笑的一脚是多么的痛,但毒蛇依旧努力的挤出一丝奉承的笑容。笑容就是一切,笑容就是毒蛇活命的法宝,无论被虐的多惨都要笑,这样对方也不太好意思再为难下去。毒蛇深知这个道理。
然而这么简单的道理淇洛并不懂。他对这位叫哈姆的黑帮人士的厌恶就写在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心里已经动了杀机了,等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立刻把这个混蛋给掐死,不顾一切后果。毒蛇呢,毒蛇也不能留,即便他对假药毫不知情,他今天目睹到的一切就给了淇洛足够的致他死地的理由。
“哟,你想杀死我~那么我就你在下手之前,先容许可怜的我讲一下实情吧。”哈姆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直率幼稚感到很好笑,便一语点破他的想法。
“……”淇洛没有说话,或许他也认为了解一下实情在动手是十分必要的。
“上次我托毒蛇给你的药,的确,严格意义上并不是PMB-Σ。是个叫PMB-Σ+的新药。目前这个药还处在实验阶段,市面上没有的卖,你当然也不知道。这是我们黑帮内部专门针对PMB-Σ的弱点进行研制的,据目前的实验数据,治疗衰竭症的效果比PMB-Σ要好得多。”看到淇洛刚想反驳什么,哈姆立刻补充道,“首次服用会出现心跳血压偏低和昏厥症状,不过你不要太担心,这很正常,说明药起效果了。而且,这个药是甜的,相信你的小朋友肯定会喜欢。话说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还为她那么拼,这值得吗?”
当哈姆说“小朋友”的时候,淇洛没有太在意,以为这只是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羞辱的一种说法而已。当对方说到后来“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淇洛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自己以前的确和自由党有过一点点交集,那是两个多月前他在红杉树酒吧的地下拳场打败了拳王奥瑞安斯之后,一位自由党的成员曾经邀请自己加入自由党,当时自己很委婉的拒绝了,对方也没有太为难,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当时自由党手里掌握的与他相关的信息不过是说明了这位“奇迹少年”真名叫淇洛,是个实习医生,以前也在别的地方打过黑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内容,可以说自由党只是单纯为了发展会员才来找淇洛,并没有太把这人放在心上。自从淇洛拒绝参加之后,自由党也就没有再进入淇洛的生活中去,只是恍若一个背景一样单纯的存在着,直到这次PMB-Σ事件。
突然间淇洛的太阳穴开始剧烈跳动,他想起来一件事,一件特别可怕的事。
上次在酒吧和毒蛇谈完生意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总是感觉到不安,像是被什么人跟踪了一样,可是每次想仔细调查调查都一无所获,索性将它归结到一种错觉上去,是因为自己太累了太操心而产生的一种幻想。但现在看来,这种感觉并不是幻想,它完完全全就是真实的。淇洛被人跟踪了!他想起了去查房的时候那个笑容诡秘的护士,回家路上那个一直追着自己讨钱的流浪汉,电车上那个总是装成看报纸样子的奇怪绅士,挤到自己身边强行和自己搭讪的肥胖贵妇人,所有的所有,背后都是自由党在指使。像自由党这种不算小的黑帮,眼线遍布整个伦萨城,从贵族公馆区到贫民窟,从老人到小孩,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根本别想从中揪出谁谁谁来。要被这么一套庞大的间谍系统盯上了,恐怕连一天上几次厕所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都瞒不住。
看来这次自由党并不只把自己当成了个地下药品贩子来看待,它似乎早在自己来买药之前就已经在为新药猎取活体实验标本,而自己是个主动撞上陷阱的大兔子,还糊里糊涂的搭上了三万块钱。淇洛这么想着,心里面越发的恨自己了。要是听导师强卢卡的话,再耐心一会儿,好好等到PMB-Σ解禁,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吗?不过,看现在棘的状态,她恐怕熬不到那个时候,如果让自己再选择一次的话,或许还会这么铤而走险。
“没有血缘关系?哈姆哥,这是啥意思?”毒蛇也被弄得有些晕了,这位小客户不是把药倒卖给病人吗?怎么突然之间扯到血缘关系上去了?
哈姆觉得让毒蛇知道太多不好,情报贩子都是大嘴巴,给钱就说。于是他拍了拍手,出来两个和他一样装束的壮汉,一把将毒蛇拉起来,拖着就走。毒蛇虽然很想知道真相,但还是像个布娃娃一样乖乖的被人拖走,与满足好奇心相比,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毒蛇离开后,哈姆这才放心地打了个呼哨,用拉家常似的轻松口气对淇洛说:
“哎,现在他走了。你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说吧,自由党绝对会保守秘密的。当然,想揍我也可以尽情的揍。理查德!”他招呼手下的人,“叫兄弟们在外面等着,不许偷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过来,否则崩了你们的脑袋。听到没有?”
“是!”外面有人答应,接着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听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
淇洛的理性慢慢恢复了,他虽然十分想揍眼前的这位自由党分子哈姆,但那是毫无意义的,这样做既不能缓解棘的病痛,而且又会和整个自由党结下仇怨,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于是他站起来,收起脸上的怒容,冷冷地笑着说:
“说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征求一下你的同意。因为你的小朋友现在正在服用我们的试验品PMB-Σ+,我们需要密切观察她的反应。当然啦,如果把她继续放在医院里那么工作难度就要加大很多,所以这件事你看……”
“你们想把棘带走是吧。”淇洛打断了哈姆的话。
“对对对~小弟弟真聪明~技术方面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差错,我们已经伪造好了转院手续,该贿赂也都贿赂了。只要你同意,你的小朋友立马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走,而且不用你负任何责任。所以说,这三万块钱我们也不是白拿的呀。”哈姆说着,试探性的把要手放到淇洛头顶上做抚摸的动作,被淇洛打了下去。
“如果我拒绝呢?”淇洛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
“嘛,你当然可以给你的小朋友吃药,或许她还能继续活下去,但久而久之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瞒得过医院的领导呢?如果哪一天一个多嘴的护士附在院长的耳边偷偷说:‘院长阁下,您知道吗?我们院有一位有一位可爱的实习医生小弟弟,偷偷从黑帮手里面买药给病人吃,要不信,您可以去75号病房的床头柜查一查。’”哈姆在说护士那一段的时候,故意把嗓子憋出尖细的女人声音,还摆出一副像是附在谁耳边告密一样的动作,仿佛在演滑稽戏。
淇洛被他的动作激怒了,但这次他将火压下去,外面依旧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问:
“如果我不给她吃呢?”
淇洛被他的动作激怒了,但这次他将火压下去,外面依旧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问:
“如果我不给她吃呢?”
“那太简单了!不就是死呗。”哈姆故意把“死”这个单词读得很重,使得整句话节奏分明的像是诗朗诵。
“你!”淇洛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哽住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些什么又揉成一团丢进棘病房垃圾桶的纸条,还有棘说过的那些关于夕阳的话,泪水顿时无法控制地涌流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淇洛紧咬牙,努力抑制住不使它掉下来。
“当然,在你最终做出抉择之前,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思考。三天之后,你下班来红杉树酒吧,我在靠乐池的那个座位等你,不见不散~”看到淇洛又沉浸在悲痛之中做不了决定,时间又不早了,哈姆就脱下帽子向他行了个礼告别。
刚走了几步,哈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从西服的内袋里面拿出了一千块钱,像施舍乞丐一样随便扔到淇洛面前,咧嘴一笑:“我们不喜欢把人逼到绝路。那么,再见!”说罢扬长而去,整个巷子里面只剩下了不断抽泣的淇洛。
夕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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